别等了 去各自新的人生

灯半昏。

我想不出夸什么了

乌苏里亚灯塔:

瓶颈期练笔








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


[元]徐再思《折桂令·春情》








我第一次觉得不对劲,是拍法海一场夜戏前。




天气挺凉,我大爷般瘫在折叠椅上,听他们几个没头没脑地扯淡,演戏就是从外到内再到外,个个下一秒就要捧座奥斯卡归来。


你觉得你和王梁要是演一场很重的感情戏,你俩会笑场吗?


这话题比单纯讨论演戏有意思多了,一旁的助理见缝插针:他俩打过啵。张凯源开始说他跟王梁是怎么一回事,本来没笑场,都他妈怪监视器后面的博文一直在憋笑,他俩才跟着笑了。童伟也来了一脚,那你应该自问一下,为什么一场重感情戏,别人看着会笑呢?张凯源轻描淡写地拨开这发挑衅,我俩演得好啊。




我琢磨出一点不对头,我跟哥哥拍感情戏就几乎没笑场,唯一一次破功还是因为剧本设计得实在太喜感,每人极力搬出反差的一面,导演都被逗得岔气。其他时候,甚至包括我和他第一天拍的那场搽药膏的戏,都是工作人员在一旁偷笑,我俩倒认真,绝不会受影响。


你怎么忽然问这个,张凯源在下一个休息间隙才想起来问我,有感而发吗?还是想到那个谁了?


他挤眉弄眼,没人不爱拿我和哥哥来开玩笑,一来我俩不会因为这事生气,二来八卦之心人皆有知,即使他们压根没打算当真,不过抱着看戏的心情作壁上观。


想你大爷,我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脸,心虚得厉害,手指都发凉。我还真没法鉴定我对哥哥究竟是什么感情,挖出颗心来判一判,没人在和哥们对上视线时头晕目眩,但要说我栽了,还差那么一小截儿。


毕竟在这之前我一直是个大好直男——没有瞧不起谁的意思,我知道也尊重那么一个群体,可我自己不是里面的一员。


以后应该也不会是。




夜戏没拍到太晚,导演怕我身体吃不消,十点多就放人了。我把自己洗干净,裹上浴袍扔到床上,沿着枕巾边缘摸出手机。


微信有一点很不好,平白设计个置顶联系人,我没谁可以放上去的,爸妈,两个姐姐,发小,接着就是哥哥。这就显得他仿佛很特别,发来的消息我总能第一时间看到。


还发的语音,带一点人间喧嚣带一点笑,听说你今天耍大牌了?


他既然开启这个话题,我就不吝于倒苦水,我已经吃了一星期螃蟹大虾了,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丝儿!


哥哥在摄像头那端笑,轻得像羽毛拨弦,好,知道了。


我还没懂他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,叽里呱啦讲了一堆,打着哈欠跟他说晚安。哥哥说明天见,我自动当玩笑话过滤干净。




第二天洗漱完去到片场我就傻眼了,余光瞄见张凯源童伟他们更傻眼,我就平衡了。这么有排面的吗,他们直愣愣看我。这得花多少钱啊?


布置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时从车上下来,画中天仙进俗尘,把温柔和腼腆分给这些个当机直男。一点薄礼,不成敬意,谢谢你们这些天照顾小白。


他把话缝得滴水不漏。客气,礼貌,无懈可击,以至在场的各位都把重心放在了礼尚往来,有空一定请朱老师吃顿饭。没人问为什么照顾我是由他来道谢,我战战兢兢跟在他身后,一心要讨个说法,他狡猾得很,半点空档都没留给我,徒留我把脑袋都想破,还是抓不住个所以然。




哥哥来去匆匆,留了一大车东西就走了。童伟在一个保温箱里翻出盒饭,西红柿鸡蛋和土豆丝儿堆得高高的,配上卷心菜和萝卜,营养又健康,还解腻。大众吃人嘴软,面上写着好想知道朱一龙和白宇到底什么关系,愣是一句都没问出口。


其实我也想不明白。我喊他一声哥哥,并不从这两个字就派生出血缘,他没必要也没义务当我的谁。要说仙子多慈悲,他又不是那一类。


我没涉足过这迷宫,难免跋前疐后势成骑虎。整整三天我没回复哥哥的信息,把装傻充愣演到最足。旁人如何调侃戏谑,我只是不理,把自己塞进戏里去,忙到无暇再多想。




哥哥于是又来找我,恰当点说是抓我,美色当前万夫难过,纷纷在他无辜而迫切的眼神攻势里倒戈放行。


你躲我,他说。这是个陈述句,主宾明确,谴责和委屈的意味也明确。每个字我都听得清,合在一起又感觉不太懂。我为什么要躲你?


当然,他是对的,我从没对人坏过,冷落必定是刻意。但我偏要挤出几分气势来,好像我理直气壮,好像我衾影无惭。




哥哥抿着唇,和我对视片刻,又往来时的路上走了。我就在那时生出一些害怕,像一个在玩具店门口闹了半天不肯走,结果望见父母决绝背影的可怜小孩。可惜我不是周芷若,不然我还能搬出一句,倘若我问心有愧呢?


我堪堪追上几步,拽住哥哥的衣袖,话语在喉咙滚了半天,到底没能爬到舌尖那。


但哥哥却笑得很开心,似乎已经完全猜到我在想什么。他的眉眼裹上一层温柔的晚风,面容一半在光亮里,一半在阴影中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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